自那之后,人们议论纷纷,说查呼……那里不行。当然,这仅限关系亲密者在桌边或床上耳鬓厮磨时的窃窃私语,以免隔墙有耳——指不定犯了哪条Passion法,虽然并不知道具体哪条,但这更加令人恐怖——毕竟你也无法想象用真理报包火腿就是危害国家安全罪。
原因么也很简单,“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在Passion林不Passion,只能让人怀疑根本就没有Passion的能力。说到底这世上不能做成事无非两种原因:没能力、没意愿、然而没人相信查呼不想,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人们也不会相信邱少云能在火里一动不动,不相信狼牙山五壮士真的跳崖了,人们也不再去做文人与痞子而是做比两者都潇洒的文痞,人们把灵魂的崇高埋葬,并转身抓住那些更高一点灵魂的脚踝——哪怕两者只是在第七层与第六层的区别,企图把他们也拉回原点。然而,即使写《国富论》的亚当·斯密,也在《道德情操论》中开篇讲道:“无论人如何被视为自私自利,但是在其本性中显然还存在着某种自然的倾向,使他能去关心别人的命运,并以他人之幸福为自己生活所必需。”闲话到此为止,要不然,我势必成为一个骂中国人的不爱国的家伙。
然而,人们同时也在议论纷纷,怀疑阿P现在也已经是银样镴枪头。为什么呢?往常阿P进Passion林时,总是蹁跹而来,款款而去,仿佛不是在Passion林,就是在前往Passion林的路上,乘“兴”而来,“兴”致而归,能与他Passion的姑娘更是觉得自己荣“幸”之至——自己可是在Passion林里遇到了大文人!文人是什么存在?文人就是能把原来传说中被搞过姑娘亡父的阴魂索命的唐璜写成欧洲中世纪版段正淳的存在,更甚的说,文人的身份本就能把一个唐璜变成段正淳。然而最近阿P却总显得心事重重,仿佛心有所往,因而心不在焉,最后心神不宁。在他身上仿佛Passion的Passion消失了,Passion成为了他身为P镇镇长、P镇精神建设委员会委员长的交公粮般的义务,标志着P镇镇民应该坚持的初心与方向。
唱戏的不累,看戏的腰疼,钱越来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忙偷偷乘着阿P把韭菜像牛吃草一般填进胃里时,跑到查呼那里,撞开门(查呼喜欢虚掩门,我想以后他不会这么干了),“查长官,吴长官,大事不好了!”接下来就跟条半死不活的狗一样喘气。
查呼正在和无言青梅煮酒论英雄,不,粤海饮茶聊文学呢,被吓得不轻,茶也翻了些许——还好不是赌书消得泼茶香。无言到底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片刻坐定。“不知钱秘书如此匆忙,屈尊到我们办公室来,有何指示?”
“是啊是啊,如果有什么宣传的,直接传文件下来就好了。上楼下楼很麻烦的。”
“阿P他没Passion了!”
“那你叫他多休息,养养精力,登徒子也不能夜夜笙歌不是。”无言一脸不足为奇的样子,查呼则白了一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你皇上不急太监急干什么?”
“查长官,我没心思听你在这里嘲讽。就你和阿P之间的交情,你不去帮帮他?”
“我上一次就因为这份交情,阴差阳错去了Passion林,现在还顶着阳痿的帽子,你还……”查呼正气不打一处来,话没说完就被无言捂住了嘴,“查长官现在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我相信他过会肯定会帮忙的。”
“那,谢谢二位长官了,我先去禀报刘阿皮先生了。”钱越来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而且看得出来,十分熟练,一看就知道已经重复许多次。
查呼挣脱了无言的手掌,深吸一口气。“忙我可以帮,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对阿P的Passion事这么上心?”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啊。”钱越来深叹一口气,“而且有些……是我推荐的。”
“好啊你!给领导拉皮条,还大言不惭要我……”查呼正指着鼻子骂人呢,不出所料又被无言捂住了嘴。“查长官,您歇歇火,钱秘书,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再劝劝查长官。”
等钱越来关上门,无言一松手,查呼就吼起来:“无言!你这是干什么!叫我鼓励阿P去嫖?”
无言摇摇头。“‘看人俯仰官如妓,见势逢迎妓似官。’查长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处理好阿P的事情,对大家都好。现在不过是多增加几个私生子而已,指不定他心情不好又弄个什么奇怪条例。”
查呼沉吟片刻。“唉,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当他进入阿P办公室时,茶几上已经摆满了……菜。素菜。“查呼,谢谢你来,先吃饭吧。其他人我都赶走了。”阿P有气无力,没精打采地招呼道。
查呼筷子一拨,蔬菜只是最上面一层,底下反倒是一大块带皮肉。查呼立刻笑了。“阿P啊,《活着》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想说啥?女人上面各有各,下面都一样?”
“查呼,我原来以为自己是唐璜。”阿P叹了口气,“你是叫我去为一个女人厮守终生,对这世界上的其他女孩无动于衷吗?哦,打一生下来就对所有让我心动的女人死了心,这才是装孙子呢!所谓忠诚只适合那些蠢货或是伪君子;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漂亮女孩都有权利叫我去Passion,任何人都别想限制我。姑娘的美丽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特色。你要学会发现他们不同的美,我不能就这么生生看着这些可爱的女孩从我身边飘过,而无动于衷吧……我的世界是Passion的世界!”那像是被关在牢狱里数年的囚徒的呐喊与咆哮,亦或是心防被最终冲破后的宣泄。
“你在学唐璜。所以你搞了Passion林?你就是想满足你的**、占有欲、虚荣心?”
阿P点点头,片刻,又摇摇头。“我起初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种无爱的Passion满足不了我。我只能看见一个又一个肉体,我看不见她们的灵魂。她们的肉体和呻吟中没有我想看到的意志。力比多带来的爱欲没有Passion,这只会给我的肉体带来无比……疲惫。”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关了Passion林?”
“我可以不需要,那些镇民……都是P民。”阿P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动物想干的无非是活着与繁衍,既然如此,我给他们这种平台,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他将酒一饮而尽。
“阿P,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点,是你先搞了Passion林他们才这样,而不是你为了他们搞Passion林。没有哪个大妈愿意穿三点式泳装。”查呼一想到那天看到的景象,不禁干呕了一下。“你看我是写东西的,接受美学认为,作者适应读者要么积极适应,要么消极适应。积极适应就是逐步提高,让受众不知不觉中跟着提高;消极适应则是要什么给什么,不断降低,使读者素质越来越低下。我想,治大国若烹小鲜,治一个P镇,也该和写文章差不多吧?”
“我看我得仿照《种树郭橐驼传》给你写篇《写文查呼传》了。收回你那堆鬼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鬼理论。”阿P没好气地回他几句。
查呼突然想到当初分办公室的时候,半开玩笑地问了阿P一句是不是让BE阿P做他秘书(虽然他现在的确还真有了个女秘书),阿P赶紧蹦出来一句“自己有心上人了”,原来如此。“阿P啊,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吗?是不是你人在曹营心在汉啊?你这可不太忠贞啊?”
阿P顿时本来红润的脸更加通红,几乎红到了脖子。“是Pa,Pa……”声音就这么低了下去,眼色是很像恳求查呼,不要再提。
“我知道嘛,是Passion,不是彩旗飘飘,文人的事情嘛,怎么能说是出轨呢?”查呼这下子可得意起来,“可以嘛,”
“P乙己,是不是这样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骚娘们……”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滚出去!”阿P突然一声暴喝,吓得查呼噤若寒蝉。这下好了,估计碰了阿P的逆鳞。查呼清楚地记得,上一次看他这么发火还是在私塾里,那个老教授因为他上课看杂书把那本书没收了,结果是第二天马上卷铺盖走人顺带自掏腰包送上20本阿P想要的精装书作为赔礼。查呼只能赶紧溜之大吉。
回到办公室,查呼说了说经过,无言立刻鼓掌表示祝贺。“无言,你少挖苦我了,我又不是斯大林,不需要下属鼓掌!阿P现在都恨不得把我吃了好嘛!”
“长官以身触雷,自甘做减压阀,镇长定当摆脱心魔,长官只需听好消息就可以了。”
过不了几天,钱越来又登门拜访。“查长官,真有你的!你给阿P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咋啦?”
“现在阿P又有Passion的激情了!这是一点薄礼,还请笑纳——我知道你清廉,不收礼,这真的是我的一点个人感谢,不是贿赂!真的!真的!”好不容易把礼品硬塞到查呼怀里。
“钱秘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最近官运亨通啊?”
钱越来讪笑了几声。“最近阿P口味换了,原来是来者不拒,现在是有所选择,那当然得我出马。”
“哦?我倒有兴趣看看阿P的口味,礼物我就不要了,给几张美照就够了。”查呼赶紧把礼品还了回去。钱越来犹豫了片刻,两手不停地揉搓着衣服边。“查长官,你一定要的话就拿去。”递过一张照片。
查呼一看,照片上的姑娘相貌平平,浑身显着一种瘦相 ,感觉长期营养不良,锁骨暴突、眼袋浮肿、面部尖瘦、两腮无肉,配上老土到掉牙的眼镜,就是一个柴火妞罢了。
果然,阿P现在,可真是精神上无比Passion啊。当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拜伦喜欢人妻,亨伯特喜欢洛丽塔,人各有志,但他们都很Passion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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